星期三, 十一月 28, 2007

这是一场关键的公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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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关键的公投

对当今政府而言,默迪卡调查中心的最新民意调查,无疑捎来了大好的消息。虽然盛传反风大吹,加上近来发生的一系列民间活动,政府不无理由担心民心思变,冲击来届大选之选情。
该项民调明确指出,58%人民对于政府施政感到满意,对于首相的满意度更是高达71%。回顾2004年全国大选,国阵国会议席的整体的票率是63.9%, 但赢得的国会议席却高达总议席数量的90.9%。
因此,如果这项民调满意度能够转换为来届大选的选票,国阵重即使无法获得如2004年般的佳绩,差异也不会太大。
这项调查是通过访问1024名反映西马人口结构的人民后,统计得来。统计样本的数量,虽然与总选民人口差距甚大,然而这却是我国目前规模最大公开性的民意调查。
调查结果也显示,人民目前最关注的焦点,是百物涨价以及生活费的上涨(20%受访者认为是影响国家的最大课题)。作为直接面对生活压力的群众,关注民生经济,自然可以理解。
预料,掌握国家资源的执政党,必定能够做出适当调整,确保民生经济的冲击最低,避免加剧人民的不满。
人民整体上并没有把对国家的关注,以更为宏观的角度看待,始终还是令人遗憾的。影响国家的关键,应该是人们最关注的层面。唯有如此,执政者方会认真看待以及诚心改善。
如果人民关注的仅仅是生活费,政府大可以为了选举,暂时压抑一些可以导致通货膨胀的因素。比如,维持多几个月的燃油津贴,直到大选过后。又比如,选择不允许大道公司提升过路费,由政府直接赔偿。再比如,加紧通过统制架构,短期内控制物价。
这些举措,短期内看似可以疏解民困,但是否有真的有助于整体经济的复苏?要一般百姓关注宏观经济,国际局势,或许有点不切实际,甚至要求过高。
然而,不把国家经济放在一个全球竞争的框架下看待,后果必然是对于某些现象的理解片面,易被误导。全球化竞争惨烈,我国的国际竞争力是提升,还是下降?种种妨害国家竞争的做法,是否依然存在?
来届大选,喜欢与否,都必定是一场关键的公投。这几年国家各领域风云起伏。曾经幻想当政者可以“听真话”,做出体制内改革的人们,如果还没梦醒,现在就应该梦醒。
国家体制的滥权腐败、政治领域的种族主义、司法独立的命运未卜、媒体自由、人权、选举制度等等的国家危机;人民的选票可以选择默许,甚至加速危机的恶化,又或许你可以选择明确表态,如法律界一样,大声呼喊“停止腐化!”(STOP THE ROT!)
对于民主选举,有人说:“别傻了,一切都是经济”。但在国家体制问题重重的国度,这一句可能更关键:“别傻了,如果国家体制败坏,经济真会好吗?”

星期三, 十一月 21, 2007

设立皇委会并非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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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立皇委会并非终点

首相宣布将为司法疑云短片,设立皇家调查委员会,引起各界欢呼。回顾司法疑云事件的发展,设立皇家调查委员会,一直都是关注此议题的各方,尤其是律师公会所希望的。
然而,事件发生后,政府却执意设立权限以及成员都不能令各方满意的三人调查委员会。如果仔细回顾事件发展的顺序,政府也不是在短片被公布后,马上就宣布设立三人调查小组。
三人调查小组是在律师公会号召律师在布城进行的“正义之行”前一天,才宣布成立的。如果不是媒体、专业团体及部分人民的关注,恐怕连三人小组的成立,也不会可能。
人们之所以可以如此判断,乃是因为许多部长的言论,恰好显示严重的“否定症候群”。这种断然否定存在任何司法危机的说法,对律师公会,以及关注我国司法的人士而言,是极为令人震惊的。
然而,在行政权力高涨,执政党又牢控国会的状况下。这类“否定症候群”确实足以阻碍任何要求政府调查的诉求。
政府最后能够抚顺法律界的意愿,主要还是要归功于律师公会针对此次危机所展现的果敢行动以及坚定立场。虽然“公正之行”曾引来部分执政势力的无情抨击,然而,其发挥的效果却是极为显著的。
简单而言,到目前为止,各方施压,确实带来了某些好的转变。然而,这也恰恰显示了希冀执政势力自我变革,其实是天真的想法。
即使某些个别领袖有改革的意愿,但制度的腐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牵涉的利益关系,千丝万缕。
掌握政治权力者,除非把自身权势地位,绝然抛诸脑后,奋不顾身,要不然必定是裹住不前,瞻前顾后。在这个时候,外在施压的角色,就显得非常的关键。
就目前情况而言,政府虽宣布成立皇家委员会,然而事情却依然有极多的不明朗之处。虽然皇家调查委员会法律上权限较大,并且在保护证人的关键层面,比三人小组完善得多,但人们还是必须关心两个问题:
第一,皇家委员会的成员是谁?即使皇家委员会理论上拥有更大的权力进行调查,但倘若其成员不想,或不去妥善的运用权力,后果同样不会令人满意。
这个状况就像我国司法领域一样。我国的司法继承了英国具数百年辉煌历史的司法制度;从制度结构,到司法传统,都可以无懈可击。然而,如果出现不当的法官,整个制度还是同样无法有效运作的。
第二,皇家委员会的“参考事项”,也就是政府规定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律师公会对此,向来立场鲜明:司法疑云短片,是司法制度败坏的冰山一角。皇家委员会的调查,应该是全面探讨整个司法,强化司法的独立性,包括法官任命的制度。
如果“参考事项”之局限于短片真伪等等枝节,避重就轻,皇家委员会同样也不能真正推动司法的改革。
皇家委员会不是争取司法改革的终点。律师公会也不应幻想未来的路,可以一帆风顺。当下能做的,除了持续施压,提升普罗大众的法治意识,宣扬司法独立的重要,或许也是极为关键的任务。

星期三, 十一月 14, 2007

放火动机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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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动机论

过去几年,国内种族主义气焰高涨,无论是种族性言论,还是具体政策,都令少数民族深感不满。在华社,这类行为,被说成是“放火”。在朝华基政党面对如此状况,只能疲于奔命,处处“救火”。
有人说,巫统领袖到处“放火”,目的在于削弱在朝华基政党的华社支持。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华基政党这几年表现奇佳,为华社争取极多的权益,令巫统倍感威胁。
这种所谓的“放火动机论”实际上,充满逻辑上的荒谬。比如说,在巫裔人口比例日益提升,选举制度尚未改革的状况下,巫统真的会因华基政党倍感威胁吗?
华基政党所谓 的“奇佳”表现,又是否符合事实?现实中巫统与华基政党展现的“主仆关系”,又要如何解释?
其实,只要稍作分析,不难发现,这种论述其实充满“党性”,意在呼唤华社的政治支持,是不折不扣的政治文宣。
华社既然对巫#统不满,作为伙伴的华基政党,自然会想与之切割自保。然而,在朝华基政党仰赖巫统以换取政治生存,已经是当下无可奈和的现实。所以,真正彻底的切割,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在此情况下,诠释巫统的放火动机,成了巧妙的应对之道。如果,巫统“放火”的目的在于削弱华基政党,这隐含着这样的前提:“华基政党才是抗衡巫统的最有效势力”。所以,结论是“华社选票应该集中,大力支持在朝华基政党”。
华基政党真的是抗衡巫统的最有效势#力?答案即#使不是否定的,也至少具有争议。“放火动机论”却把这个有争议的命题,当作定案前提,实际上是绕过核心议题的巧辩方式。
华基政党,与在野党抢占抗衡巫统的制高点,无可避免会出现自相矛盾的窘境。每一张投给华基政党的选票,将加入支撑国阵政权合法性。而国阵却是由巫统牢牢掌控的。
“放火动机论”机关算尽,看似可以获得“务实”华族的支持,令在野党难以招架;但实际上,“放火动机论”却折射出某些政治势力自我矮化的心态。
在“放火动机论”下,华基政党的定位是“救火者”,对于“放火”现象的探讨以及根本应对,其实毫无触及。
换言之,壮大“救火者”,也意味着火“放火”的现象依然会存在。社会陷入“放火-救火”的恶性循环,是否是人们应该期待的未来?
“放火动机论”的另外一个自圆其说的“论证”,就是:巫统放火,“结果”受害的只会是华基政党,在野党在华裔多数选区反而可以得益。所以巫统的动机,就是削弱华基政党。
“预期结果”,可否成为判断“动机”的依据?可以,但却不是必然,或是唯一的依据。
在巫统一党独#大,甚至可以施舍议席的状况下,个别领袖“放火”唯一动机就是争取党内的地位。
如果说这是不顾友党死活,可能还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说这是惧怕华基政党,有“动机”特意放火,未免高估华基政党地位。
其实,“放火动机论”不过是种族政治思维格局的产物。这种思维,是否真的能够确保少数族群的利益?还是我们应该投入壮大民主制度健全化的工作?这看来是当下最值得思考的问题。

星期五, 十一月 09, 2007

慷慨让出的政治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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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让出的政治权力

巫青团副团长凯利在巫青大会发言,驳斥人们对于巫统为种族主义政党的指责。他提出的“论据”正是,巫统慷慨让出许多马来选区,让那些无法在本身族群选区上阵的成员党党魁竞选。
据报道,凯利具体提出的例子有四个:和丰、加浦、哥打拉惹以及丹戎比艾国会选区。其中三个就是印度国大党的选区,最后一个是马华总会长的拿督斯里黄家定的选区。
四个选区当中,三个属于国大党。在国大党主席三美对于沙亚南市议会强行拆除印度庙事件,企图强烈表达不满的时刻,不禁令人联想是否存在某些针对性的讯息。
全国大选将至,凯利这番言论,是否对成员党选情,产生不利的影响,这点或许不应该是我们最关注的。然而,凯利的说法,却足以看出巫统所谓“权力分享” 的背后逻辑。
在华人社会,有关号称代表华人的政党,领袖却不在华人区竞选,不久前才引起一阵的讨论。国阵成员党对于这个现象,确实相当的难堪。
但如果指责是来自于反对党,一个很好辩驳开脱的战术,就是对反对党进行反指控。号称追求超越种族政治的反对党(尤其是民主行动党),为何却走不出华人选区?
政党之间的互相喊话,当然是呼唤政治支持的需要下,必要的做法。然而,倘若停留于此,显然就没有更深入的理解种族政治的结构问题,而只是停留于肤浅的政治动员。
行动党走不出华人选区,显示他实际上是种族政治下的受害者。在选区划分以及人口结构的变化下,行动党显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困守华人选区,前景局限重重。
但当国内主要族群依然被种族观念左右,不愿放弃拐杖,行动党要突破格局,显然不是为与不为,而是能与不能的问题。
虽然如此,如果行动党内对于议题的解读,以及抗争论述的模式,坚守的是跨越种族的原则底线,这至少在理念上还是对国内格局改变,奉献了一份力量。
马华领袖在非华人区竞选,从实质效果而言,确实可以确保华族议席数量的最大化。凯利言论的逻辑,正好可以如此延伸:如果纯粹以种族结构为议席分配的衡量标准,许多议席根本上还轮不到成员党领袖上阵。后果是:非巫裔议席的数目的减少。
然而,这些议席是否真的足以转化为实际的政治力量,令人质疑。当议席被视为慷慨的政治施舍时,我们真的能够冀望“接受施舍” 的一方,真的能够理直气壮,而不是低声下气吗?
这种所谓“政权分享”模式赖以生存的两大恶性结构是,第一,不公的选举制度(包括选区划分);以及第二,种族主义的意识。接受议席施舍的政治力量,没有选择,只能维护以上结构。这可能带来暂时的利益,但长远而言,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