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一月 25, 2008

“以华制华”的政治话术

我在《南洋商报》的最新作品,请指教

“以华制华”的政治话术

大选将至,朝野政党骂战再起。其中,马华与行动党再次运用“以华制华”指责对方。
马华指责行动党,只敢到华裔占多数的选区竞选,不敢挑战巫统,削弱华人在朝力量,所以是“以华制华”。
行动党指责马华,与种族气焰嚣张的巫统同流,代理巫统争取选票,最后强化危害华族的种族政治,所以是“以华制华”。
“以华制华”是旧得不能再旧的论述。两党论述“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实际上却展现了无法突破格局的悲哀。
但悲哀的,并不仅仅是马华与行动党。两党沉醉于用“以华制华”指责对方,很难说不是一种政治计算。两党预期“以华制华”论在华裔选民当中,颇具市场。
“以华制华”是标签式的话语;作为政治文宣,其“优点”在于简单。而且如果论述成功,足以把自己捧为“民族英雄”,还有把敌人贬成“民族罪人”的道德杀伤力。
“以华制华”政治话语的简单,也恰好是它的问题:过分简化现象。“以华制华”论述的道德杀伤力,同样是其最应该被摒弃之处:因为这归根究底是一种种族性的思维。
“以华制华” 有其一定的笼统性,所阐述的现象可以是多元的。因此,或许并不存在“究竟马华,还是行动党以华制华?”这样非此即彼的问题。两党可能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符合“以华制华”的笼统定义。
客观民众要思考的,应该是究竟马华的“以华制华”,还是行动党的“以华制华”对人民更为不利?
人们还必须留意一个有趣的现象。2004年上届大选时,类似“以华制华”的论述其实相当少见。本届大选尚未正式开打,“以华制华”就成了交锋的焦点。
原因看来相当明显。2004年存在新首相效应,清廉政治的期待大于一切。到了2008年,历经过去几年嚣张的种族政治,华社对于种族威权,已经极度反感。
作为执政国民阵线的一员,马华要进行政治切割,是无可奈何的自保之道。指责行动党“以华制华”,战略上是以攻为守,至少避免行动党抢占道德制高点。另一方面,在华裔选区数目下降的趋势下,行动党又何尝没有自保的危机感?
政党只关注当下的自我生存,值得同情。毕竟,没有当下的政治生存,根本不可能谈长远的改革远景。
放眼当下,马华与行动党要撼动种族威权,恐怕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相互指责“以华制华”,不过是通过比烂斗臭来自保。
破除老树盘根种族威权政治,显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这是一个长远的工作。人们当下的思考,或许应该是:究竟哪个政治势力的自保,就长远而言会强化种族政治?哪个又可以就长远而言,朝破除种族政治迈进,哪怕只是一小步?

星期四, 一月 03, 2008

“鸟尽弓藏”先兆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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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尽弓藏”先兆可见?

向东马人提到1963年沙巴砂拉越“加入”马来亚联邦,往往引起很大的反弹。事实上,东马两州是与西马“共同建立”马来西亚。西马人的误解,来自多年来权力失衡的局面。

可能也是类似的情况,当年民政党、人民进步党等是“加入”联盟,组成国民阵线,还是“共同”创建国阵?这方面的争议似乎不多。

然而,无可否认,当年这些政党的抉择,确实稳定了后513的大马政局,更确保巫统政权在接下来日子,牢牢掌控马来西亚。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一切皆是权力交汇博弈的场域。民政党当年掌握槟城政权,加入国阵,渡让部分的政党自主权。

既然所谓的历史结合,就只是利弊权衡后的政治性决定,时移势易,有人要“鸟尽弓藏”,自然无可避免,甚至可说是可以预期的必然。

人民进步党要增加竞选议席,大声嚷嚷,惹来巫统领袖“不高兴?离开国阵!”的言论,当众羞辱。这虽是个别领袖言论,然而巫统党内,或是国阵机制,别说惩戒,连批评该领袖的声音也没有,这显示了什么?

民政党青年团副团长巴兰佐迪提出“大马印裔从生到死都受到歧视”,语惊四座。但言论内容挑起某些人士神经的,似乎不是印裔处境的部分,而是巴兰点名炮轰希山凯利,以及巫统玩弄种族情绪。

巴兰还提出巫统“ 常把其他国阵成员党当成沙包”,十分巧妙,因为在言论过后,马上就有政治现象佐证其言论。

希山要挟巫统要与民政党断绝关系,民政党魁许子根反击希山言论令人失望。一来以往,打成平手,更何况民政已声明纪律对付巴兰,照理“国阵精神” 应该进入画面,事件收场。

然而,希山再度发难,直指“断交论”并非人们所指的“威胁”,而是“声明”。当然,从语言逻辑而言,“威胁”与“声明”,并无冲突矛盾,甚至可以结合:希山的发言就是“威胁性的声明”。

当然,希山的重点是:“断交论”并不是说说而已,讲到做到。发展到此,不见国阵号称全民领袖的出面提醒:“不要在媒体互相指责”,最终结果,民政党当众被辱。

人们必须理解,即使状况如此,民政党不可能离开国阵,甚至在来届大选当中,还是要为整体国阵极力拉票。但是民政党支持者应该认清,来届大选槟州的微妙局势。

如果来届大选过后,槟州国阵掌握三分二的席位,轻易修宪,重划选区,民政党槟州地位就可能正式成为历史。但如果民政选情惨淡,其地位未尝不是岌岌可危?

既然两种局面之下,民政党地位都不乐观,人们难道不应以更宏观的角度审视局面,把考量专注于到底我们要以选票认可无理威权的放肆统治,还是强化民主制衡的行动力量?